他曾经会为了我连续烤上一个月的樱桃小饼干，却也为了另一个女孩把我一个人晾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。
「你怎么那么讨厌，裴越。」
我回想曾经的自己。
笑得眼睛酸涩。
1
今年我实习了几家公司，凭借各方面的优越条件，结果反馈过来的意料之外。
这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。
如果让系里那些人看见，不知道要多羡慕。
我看完邮件，先给裴越甩过去一个电话。
这个时间点，不出意外他在公司。
「怎么，想我了？」
他依旧不正经，混不吝的。
「做梦吧你。」
我将刚收到的邮件内容告诉他。
他在那边静静地听，等我说了有一会儿后，才轻笑着开口「呐，要庆祝吗？」
「庆祝什么？」
他似是装作想了一会儿「庆祝我家小祖宗马上要平步青云，升官发财了。」
我笑开「好啊。」
他说到做到。
晚上的约会如约而至。
偌大的餐厅，仅坐着我们两个人用餐。
不出我所料，这家伙又包场了。
裴越坐在我对面，也不吃，手掌微微蜷成拳，指骨拖腮，笑盈盈地看着我。
我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，拿起纸巾擦了擦嘴。
「怎么不吃，看我干嘛？」
落地窗外是两个极端的世界，一半降临着永夜，一半是繁华糜烂的夜生活。
远处塔顶的霓虹灯光照射而来，穿透过大半的楼群，打在裴越半张侧脸上。
「棉棉好看。」
他不笑的时候，有点严肃，身上有种清冷松竹的气质。
那嘴角一弯起来，眼睛不自觉地半眯，妥妥一只恶劣顽固的妖精。
好几次，我都差点被这双眼睛骗过去。
我放下餐具，刚想发声。
电话铃突然打破满屏的宁静。
他看我一眼，我点头示意。
裴越捞过手机，眼皮懒洋洋地垂下。
我看不清他的眉眼，却感受到了他轻微的异常。
尽管那一瞬间的情绪很短暂，我也极快地捕捉到了。
我心脏莫名跳了一下。
冲他露出一个完美的笑，示意他不方便可以出去说。
裴越没动，他摁了接听，抬眼冲我弯起嘴角，语气平静的冷漠「有事？」
他安安静静地听，整通电话一直是对面的人在喋喋不休，裴越始终没有回复。
最后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，裴越突的一声嗤笑，尾音冰冷「别恶心我。」
他挂了电话，摆弄一会后随便一扔，身子软塌塌的往后一靠。
他笑笑，语气不甚在意「小插曲，不用在意。」
他如往常一样，替我切好牛排，布好菜，把我照顾的恰到好处。
我们聊天，什么都能聊，什么都能说，一扯还能扯到很远，讲人生，谈红尘三千。
中途，他倾身过来为我擦嘴，还不忘揉乱我的头发，看着我幽怨的眼神，他眯起眼笑。
生活总是看起来平淡无波，宁静没被打破的时候，天空总是晴空万里。
2
没事的时候，我一般能睡到大中午。
尤其昨晚玩到那么晚，生生在裴越怀里撒了场酒疯。
我不善喝酒，喝太多了，肠胃也不好受。
一不小心，没拉着环。
记忆袭来，我躺在床上按着脑袋，宿醉的后劲涌上来，反胃，难受得要命。
我一摸额头，烫的我赶紧把手挪开。
发烧加宿醉，绝配。
我朝床头看去，柜子上有一只保温杯。
我拿过杯子咕咚干掉，掰开床头柜里的几粒药片，摸过床上的手机，给裴越编辑了一条短信。
「在工作？」生病的事丝毫未提。
等了一会儿，他没有回复。
我下床从冰箱里拿了瓶雪碧，就着冰块和益生菌泡了杯冰镇饮料，吸得我舌头发麻。
难受劲消了一点，但还是浑身无力。
索性又补了一觉。
醒来时，抬头已是一片阴沉沉的幕布，云一层层覆下来。
我突然想起今天的天气预报。
大暴雨，外加闪电雷鸣。
我摸额头，烧没退，但比之前好多了。
我给裴越发消息，让他早点回，想了想，又添了几个字「回来早的小朋友有口福。」
裴越最喜欢我给他做的炸虾。
胃里还有不适，我攒着力气做完一大桌子的菜。
八点，裴越还没回来。
我打电话，没人接。
我又发消息，没人回。
太反常了。
心里突然像漏了一个口子，不安感越来越强，太阳穴一跳一跳的，脑袋发涨。
还是无人接，无人接，无人接。
我又给他发语音，一条一条的。
桌上的菜早被我放进了保温箱，我一口没动。
我想去他公司找他，却浑身使不上劲。
脸蛋像是被蒸熟的鸡蛋。
我心思根本没在自己，翻开他朋友的电话，问了一圈，有的打不通，有的说不知道。
时间一分一秒流过，我躺在沙发上。
画家的灵感往往在一息之间，就看你抓不抓得住。
我突然想起昨晚的那通电话，能让裴越情绪外露的，他脸上那冰冷的讽刺。
我有点不敢去想。
雨势倒没有再大，但也没减小，清晰打在窗玻璃上的清脆声响，仿佛是诱哄孩童的催眠曲。
裴越一整夜没有回来。
3
裴越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。
开始我以为他最近工作缠身，每天都会做好饭等他。
保温箱里每天都有换新的饭菜。
但毫无例外的，没有被人动过。
他夜不归宿那晚，我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夜。
第二天清晨他回来，我的烧也退了。
裴越看见桌子上的退烧药，紧紧抱着我，不住地重复对不起。
他说他手机进了水，死机了，我的电话和信息都没看到。
「公司出了点问题，别担心，有棉棉什么事就找宋玉，知道吗？」
我看见他眉眼里的不安和温柔，压下心底的异样，嫣然一笑。
他叮嘱我让我不要做饭了，也不要等他「油烟太大，把我们棉棉都搞臭了。」
接下来几天，我听他的按时吃饭，食物都是他专门派人送来的，到点就安安静静上床。
啪嗒——
接近凌晨一点的时候，卧室门被人拉开。
我意识清明，闭眼假寐，感受身边的位置微微下陷。
我并没睁眼，感受男人略微粗重的呼吸慢慢朝我逼近，在距离我脸部一寸的地方蓦地停顿。
额头传来软软的触感，轻如羽毛，温柔又克制。
我装作睡梦中被吵醒，不经意地翻了个身。
背对男人的一刹那，我猛的睁开眼，身子一动不动。
我侧躺着直到身子发麻，确认裴越睡了之后，转头看他。
他睡得很沉，姿势也是中规中矩的，安静下来的时候身上总萦绕着一股儒雅祥和的气息。
我慢慢坐起，拿起床头上的手机。
卧室的窗户射进来一束冰冷柔和的月光，地板被切割成两个分明的世界，手指在对话框里编辑道
/p>
「明天见面，东山大厦咖啡馆，别告诉你哥。」
手机屏幕的辐射光打在我脸上，形成一层冰冷的郁色。
有时候，女人不能全凭直觉，还要有足够的证据。
4
「我也是无意中撞见的，我看见他们站一块的时候我眼珠子都要掉了。」
桌子上摆着一部手机，我盯着里面的照片，目光不曾移开半晌。
宋玉抓了抓头发「不过嫂子你别生气，那女的都走了好几年了，越哥早都忘了她了。」
「她指不定是想靠着原先那点情谊倒贴呢。」
「而且，林颜也就这两天去找了越哥，没过多久就出来了，其余也没什么了。」
「你可千万别多想啊嫂子……」
林颜，裴越前女友，是我听过却没见过的存在。
手机照片上的两个人物，一个是我的裴先生，另一个是个女人，是我从没见过的林颜。
其实也不算，看这长相，应该是学生时代拍的了，不过我没见过这张照片，也没在裴越的手机相册里看见过。
背景是一片草坪，搭配蓝天白云，眉清目秀的少年少女，亲昵地依偎在一起。
多么美好的画面。
美好的刺眼。
我突然直视起宋玉「多久了？」
「啊？」
「她回来，多久了？」
宋玉摇头，表示他也不知情。
他作为裴越的好友兼投资方，日常里是少不了在一起的，可就连他也是前两天知道这件事，还是无意中撞见。
「有他们这两天在一起的照片吗？」
「这倒是没有，不过我打算拍的，没来得及。」
「公司最近是不是出了点事？」仅有的一丝希望。
「就一周前的资金链有点问题，都不是大事。」
我手指捏紧，眼眶酸涩，面上不显山不露水「我没生气，只是他没告诉我，他前女友来找他了。」
我想到我发烧那天。
哦，貌似还借了个宿。
「越哥估计是怕你多想才没告诉你。」
「这女的做过对不起越哥的事，然后她就出国了，跟消失了似的，」
「我跟越哥不是一个高中，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。但是我敢保证，越哥现在是不可能看上她的。」
夏末的风拂过，窗外的风铃一阵一阵轻晃，拨动起我的心湖。
5
我找过宋玉的事被裴越知道了。
他今天回来的格外早。
我切菜的时候，他轻声过来从身后搂住我，垂首埋在我肩颈，薄唇贴上我颈侧的皮肤，大狗狗一样来回地蹭，吃醋地问我聊了什么。
我摸着他的头发，跳过这个话题，不经意地问「林颜回来了？」
脖颈处的脑袋蓦地停下，又于一秒后快速恢复正常。
「嗯。」
我嘴角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，看着他伸手抚上我的脸，抬头过来亲我。
我没有推开，很配合地回应。
他的吻很急切，像在证明什么。
我们吻的火热，呼吸错落间，暧昧气氛一瞬间浮起。
在他想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时，我制止住了，手掌抵住他的唇。
他眼里已有欲色，却在我黑漆漆的目光里，轻轻地攥住了我的手指，带到菜板上，陪我一起切菜。
怕我太累，他放轻了压在我肩膀上的重量。
我目不斜视地给胡萝卜切好块，放在一旁置好的碗里。
我们安安静静地一起做了顿饭，又安安静静地吃完。
他再没多问我和宋玉聊了什么。
这一晚上，他朝我索要晚安吻，我张开双臂，要他陪。
他温柔地摸摸我的头，他曾经说喜欢我乱糟糟像只兔子的模样。
其实我的五官是属于明艳大气型的，为他这句话，我的衣柜里就多了不少小女生颜色的衣服。
半夜，我意识迷糊间，听见了卧室门开的声音。
门关上，我眼角流下一滴泪。
订阅解锁TA的全部专属内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