治疗白癜风医院 http://yyk.39.net/bj/zhuanke/89ac7.html本文编辑:李好富本文作者:ViaX盐趣语言学导师
小马
香港中文大学博士候选人;
研究兴趣为语言习得及手语语言学;
曾经作为支教老师在中老越边境一年,本科也曾热衷学生工作。
如今在大神教授、师兄师姐们身后拾取吉光片羽,努力打开语言学的魅力世界,并在三次元中沉迷音乐和饭圈,努力开辟“追星女孩”的“语言学独白”。
凤梨和菠萝是同一种水果吗?蛇果是蛇吃的吗?为什么比苹果贵那么多?车厘子就一定比樱桃更高贵吗?......今天我们就来聊一聊披着不同“外壳”的水果们。为什么说语言是水果的“外壳”,其实仔细扒一扒就能知道,拥有不同名字的这几对水果可被归为同类,甚至可称作是披着不同马甲的“同一人”。今天被扒的主角,也是我们经常分不清的蛇果和苹果、车厘子和樱桃、凤梨和菠萝。这些名字困扰过不少人,许多媒体作者与专业人士都不厌其烦、煞有介事、字斟句酌地写着科普,试图将它归为一类或者分门别类。但通过语言学一番探究你会发现,这些水果仿佛就是换了个“小号”上网冲浪,但不小心小号混得和大号一样风生水起。语言赋予了这些水果名字的含义,而这些名字也恰恰是水果一生的故事。“凤梨”与“菠萝”的命名逻辑凤梨的名字有两种来源,一说源于闽南,即福建与台湾一带;另一说源于岭南,即来自广东一带,闽地温情柔软,而粤音婀娜爽利。但无论凤梨从何处得名,我们都可以肯定的是,这种水果来到中国,首先登陆的就是南方土地。先从这个“凤”字说起。大家学习语言,甚至只需要学习语文,就一定了解过“偏正结构”,而凤梨就是一个拥有典型偏正结构的词。“凤”字代表的意义,是指凤梨的叶子像“凤凰的尾巴一样”,而“梨”在这里指代的就是这个果实。
菠萝的叶子像凤凰的尾巴一样
一位对凤梨和菠萝有所讨论的作者曾提到:“有饱学之士言及「其果实有叶一簇,状似凤尾」,引用的就是红楼梦中一个极美的意象「有凤来仪」,将其简化成「凤来」来称呼这种水果。”凤梨也被称为“*梨”、“王梨”,谐音是粤语中的“旺来”——在粤语发音中,旺、*、王是同音的,“梨”和“来”自然也是谐音。到这里,我们就能感受到中国人对“命名”这件事的仪式感。其实人们使用“谐音梗”的习惯由来已久,大多是为着吉祥的寓意,讨个口彩。再来看看菠萝。菠萝的讲法就更多了,还跟“菠萝蜜”的命名有着不解之缘——当然,这两者除了名字相似,品种实际也大相径庭。菠萝,非常多说法都认为其来源于梵语“Paramim”。之所以这样命名,是因为从外形来看,菠萝(也有一说是菠萝蜜的外形)外壳形似佛陀雕像上的螺髻。
菠萝蜜壳上的“髻”小一些,菠萝外壳则大一些
笔者经过查阅资料推断,“蜜”字从语音和含义上来看,非常具有像似性(iconicity)地带有一些“小的”、“细的”含义。这或许可以解释菠萝蜜更为纤细的颗粒状的“髻”,所以笔者再接着推断:古代的命名者们,似乎更多是以貌取“果”。可以看到,“菠萝”是一个非常明显的、带有宗教含义的音译名。也曾有人提及这样的观点:在语言和命名发展的后期,为了和宗教中的“般若波罗蜜”、“波罗”等分开,添加了“草”字头,意为它的草本含义。凤梨,以外形来进行定中式结构命名,而菠萝,则是从外形出发的音译。
左边为凤梨,右边为菠萝
在这里,又不得不提到英文的菠萝——Pineapple。这个词源自西班牙语,原因是菠萝的外貌与松果(pi?a)太相似,所以就得名为“像松果一样的果子”。在英文中,“apple”也和“-berry”一样,是某一类果子的命名单位。同理,“凤梨”中的“梨”也是一个果子的命名单位,比如说粤语里的草莓——“士多啤梨”(strawberry),最后这个“梨”字,即是在音译中结合的中文命名规律。所以,凤梨和菠萝实际上是同样东西。在市场上,可能会有商家进行区分,这就变成了“名字”的功能性使用了。但单单就名字中的“语言”来讲,它们在最初指向的都是同一种果子。从不同的命名来看,凤梨或者菠萝这两个“外壳”,似乎都在外形上给人类造成了很大的冲击,或者说外形给我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。
水果路边摊上的菠萝
无论身处何方的人们,似乎都不约而同地用不同的语言,着重对它的“外貌”进行了惟妙惟肖地勾勒,并以此命名它。所以,名字里的语言文字,不仅有水果一生的故事,更带着不同地区的人们的盼望、祈祷和思考,也带着不同地域的文化。蛇果跟蛇有关系吗?车厘子比樱桃就高贵吗?接下来,再说说蛇果和苹果,车厘子和樱桃。在没有具体去了解的时候,我以为蛇果和苹果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品种。笔者并不是研究生物、植物的专家,但所谓的蛇果,无论是从外形甚至口感来看,好似都和我们平常所看到的“苹果”不太一样,却似乎哪儿又有相似之处。带着问题仔细去看的时候,蛇果名称的来源,其实很有意思,它竟然是一个音译名——“RedDeliciousApple”,然后得到了一个冗长的译名:红地厘蛇果——“红色的好吃的苹果”。蛇果由于原音译太长,在中文里的音译似乎都倾向于去选择那个“名词性”的、分量较“重”的词来进行命名,而后不断地简化、简化,就留下了“蛇”字作为这个无辜的红果子的名——所以说,蛇果跟蛇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!在前文中,我为什么又把这个“锅”甩到我们粤语头上呢?原因是这个“厘”字的使用和“梨”一样,似乎是粤语里水果命名的御用字,但没有“梨”那么重,不能指向“果子”这一重大含义,可以作为名字当中的一个部分。具体这个部分,因笔者并非翻译专业的行家,更不是命名学的巫师,毕竟对于音译的词,做不到形态学(morphology)的分析。但非要画树的话,在语感当中“厘”,似乎更像一个adj(形容词),又或者只是一个语气助词,只是它们在结构中,所占的“位置”是相同的。(欢迎同学们一起讨论、或更渴盼专家指正。)这里提到了“厘”,那就得提到车厘子。车厘子的来源自然也是粤语,音译英文中的樱桃Cherry。值得一考的是,这个“子”字,再次印证了方才在讨论菠萝蜜的“蜜”中提到的,具有细小的,这样的“像似性(iconicity)”的含义。樱桃意思就是说:无论你是来自何方的车厘子,品种再大,“-erry”的英文根和“子”的中文根,都决定了它的个头注定大不过那些“apple”根和“梨”根。言归正传,车厘子和樱桃,蛇果和苹果,归根到底是同一种东西。品种或有不同,超市货架上的归宿或许不同,但和凤梨VS菠萝一样,在它被命名的最初,指向的是同一个“皮下”。声音和意义的完美“共振”语言对于人们接受一个事物的态度,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。同样的东西,如果换一个称呼,就好似摇身换了件新衣,给人的感觉也截然不同。而对于水果本身来说,名字中对语言的使用,其实就是这个小小的“水果”出入于街头巷尾、来往于大众生活中的dress-code。如果和原本更大众化一点的那个词相距太远,名字就变得既漂亮又陌生,于是就形成了“神秘”的氛围。一个“名字”的故事感,并不仅仅是水果的故事,而是人类不同社群之间的“故事”。可能很多人会因此联想到音译之美。虽然笔者不是翻译行家,对于翻译,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,这篇文章中,或有许多错处,是我拿着一点点语言学的知识“揣测”的,希望得到大家的指正。但我也听说过翻译讲求信、达、雅——直白的“音译”和直白的“直译”,好似都缺点美感。作为汉语母语者,如果偶然看到一个看似拗口,实际上充满了心思的音译,也是一种语言的享受。记得徐志摩将佛罗伦萨(Florence;意大利语为“Firenze”)译为“翡冷翠”。这每一个字,似乎都在俏生生、清伶伶地往下滴着剔透的水。欧洲艺术中心:佛罗伦萨仿佛见到青翠的枝叶和年迈的松树,围绕着古老的城堡苍苍地生长,凛冬来临、于是天地降下飒飒的美丽的冰霜,笼罩了它,三个字而已,已经音义兼备:仅仅三个音节,就见到一个富庶、冷艳又孤单的王座,久久伫在历史长河中了。在粤语中,还有很多有意思的翻译,前些天和好友谈及她正在写的一篇亦舒的报道——讲到香港对于ChristianDIOR的音译,是“姬仙蒂婀”。我试着用刚学不久的广东话读了一下,还真是与英文发音相似。但这几个字儿选的极妙,婀娜得就是迪奥的柜台琳琅满目、婀娜璀璨的化妆品、首饰了,blingbling的华服时装,已经袅袅婷婷地走到了眼前。受这些名字翻译的启发,我在先前写一篇(给自己看的)小说时,因场景和情节的需要,也尝试用同样的方法,音译了香港的半岛酒店——ThePeninsula,我译为“宾尼苏丽”。香港半岛酒店宾,宾至如归、八方来宾,意指酒店,而“丽”,一方面谐音了小说中主角们的姓氏“李”,更有“美丽”的寓意,四个字在一起,金粉璨璨地在香港降下了,托着我的主角们登场。于是,就这样同语言玩耍,勇敢而快乐地在学者专家面前班门弄斧了一番,也是一件十分尽兴的事。语言是人类的工具,我们不仅用它交流彼此的情感,同时也当作自己的武器,有时会用它来攻击别人,武装自己,有时也会制造壁垒,达成某些目的,譬如商家用不同的译名寻求商机,但更多的是我们使用语言来讲自己的故事。在翻译名字或命名的过程中,音义完美“共振”碰撞出了璀璨的火花。无论是对翡冷翠美景的所感,还是对士多啤梨美味的所思——我们都把声音和意义的颜色,匠心独具而又天赋使然地注入到一个个汉字与单词当中。当波纹徐徐沉淀,我们开始追溯起语言和文字背后跳动的灵*,见到其中那一缕细而巍峨的光芒的时候,是否曾想它会怎样地在人群中激荡出智慧的回响。Reference1.Sapir,E.().Thestatusoflinguisticsasascience.Language,-.2.Thompson,P.D.,Estes,Z.().Soundsymbolicnamingofnovelobjectsisagraded3.function.Quarterlyjournalofexperimentalpsychology,64(12),-.4.蛇果和蘋果,到底有什麼區別?-01-06